12.现在（2）
李东垂下眼眸，盯着那手机上的号码，此时手机屏幕已经黯下来，可是他动了动手机，那屏幕又启开了，上面的号码他再熟悉不过，这些日子还心心念念要避开，然而现在……呵呵。
“她是我亲姐，也是这位于先生的情人。”
李东继续道，奇怪的是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居然很平静，并没有意想里情绪，反而带着一种解脱：“我姐她做于亮先生的情人好多年了，于先生总是跟她说，为了女儿于慧不愿离婚，我想这就是我姐雇凶杀人的动机。”
“嗡——“
队长跟同事再也想不到真相如此狗血，凶手的弟弟来送快递，竟然无意中救了于慧？
而且于亮……
众人都看向了于亮。
于亮似乎感受到众人的目光，如梦初醒一般眨了眨眼，却看向了坐在斜对面的妻子康馨。
康馨也在看着他，不像是预料中的歇斯底里，而是静静地看着他，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眉清目秀的美人儿，可惜受了些苦，皮肤变得苍老了很多，纵然后来保养得当，也是老了的，眼角的皱纹掩盖不住，法令纹也深邃入骨，此时见丈夫看着自己，努力眨了眨眼，慢慢的，眼圈变红了，眼泪渗了出来，然而终究没落下。
于亮忽然心如刀割，攥紧了拳头，其实他们夫妻感情很好，于亮当年创业的时候，曾经有段日子连吃饭都成问题，是靠着康馨在街头卖煎饼，生生地把苦日子给熬出来了，因为这个，他对妻子一直十分尊重，更是签订了出轨就净身出户的协议，夫妻之间很少红脸，对女儿更是百般疼惜，然而……
到底经不住年轻美貌的身体，找了情人，而且还瞒着她处了这么久，并且最可怕的是——情人居然为了得到自己，找杀手要害自己的女儿！
李芳！
李芳她这个贱人，简直疯了！
于亮咬牙切齿，忽然感觉有个手搭在了自己肩头：“于先生，您恐怕也要跟我们走一趟了。”刑警队长的语气里多少带着点鄙视，得儿，这都什么事啊，太狗血了。
于亮吸了口气，点了点头道：“我知道。”说着，抬头看向了李东，对方有着年轻的岁月，平静的脸和清澈眼眸……
从前他因为瞧不上李芳的缘故，对这个弟弟也没有什么好感，然而现在他忽然觉得，这个弟弟比自己强，年轻真好，可以轻易地做决断，轻易地清澈起来，不像自己，呵呵……
“妈，爸怎么不见了？”
等众人走了，于慧见母亲坐在楼下的沙发上，一动不动，忙下楼来，见母亲手里端着茶，盯着茶杯里，茶早就凉了，她伸出手把茶杯从母亲手里拿走。
康馨这才惊觉醒来，低头看着跟自己差不多摸样的女儿，眉清目秀的五官，宛如年轻的自己，她伸出手，抚摸着女儿的头发，柔声问：“还疼吗？小慧。”
于慧怔了怔，她刚才已经跟妈妈说过自己没伤了，然而母亲居然这么问……
“不疼，妈，时间长了就不疼了。”于慧忽然趴在母亲的怀里，闻着母亲的温馨的体香，抚摸着她衣服上的皱褶，“没有过不去的坎儿，妈。”
康馨听到这话，心忽然颤抖起来，刚才一切的没反应，只是因为反应不过来，然而女儿说出的这话，却一下子刺入了她的心里，似乎搅合开了刚才压制的痛，一时间之间，竟然痛不可忍，她其实是有预感的，别人也告诉她了的，可是当真正的打击来临的时候，她还是承受不住，真的承受不住……
“妈？”于慧见母亲抚摸着胸口，脸色痛苦，忙抓住母亲的手道：“妈，你怎么了？我去打电话去医院。”
“不用。”母亲一下摁住于慧，摇头微弱地道：“不用，我没事，还不如你呢，你说得对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”说着，一下把女儿抱在怀里，泪如泉涌：“你爸他……他居然……”
“他背叛了你？”于慧趴在母亲肩头，忽然开口。
康馨身子一颤。
“小三为了这个雇人来杀我？”于慧停止了身子，盯着母亲的脸道。
康馨此时已经知道于慧刚才肯定是偷听了的，可是她现在没心情表达这些琐屑，此时的自己，反而像是落入水中的孩子，茫茫里想求救的，竟然是自己的女儿。
“我没想到他这么做，不是那个小三，而是他，我不知道……”康馨喃喃地摇头：“当年那么苦，寒冬腊月，我为了替他还债，站在外面把手都冻烂了，他哭着拉着我的手，发誓永远不会背叛我，永远会爱我，疼我，一辈子呵护咱们娘俩儿，然而他现在有钱了，就找漂亮女人了，亏我那么信任他，从来不怀疑他……居然，呜……”
康馨忽然说不下去了，趴在女儿的肩头，呜咽起来，她想做这个水泥森林的乌龟，什么也假装看不见，可是现实却把真相血淋淋地揭开，容不得她半点躲避，呜……
于慧仿佛大人一般拍了拍母亲的肩头，叹了口气，盯着阁楼外的血迹，轻声问：“警察把我爸带走了？那我爸最后说什么了？”
康馨没吱声，眼前浮出刚才于亮的样子，于亮居然没有道歉，也没有说什么其他内疚的话，脸色居然也是平静的，只是临走前，抓住她的手：“我愿意以死谢罪。”
康馨听到这话，反而紧张了，所有的仇恨委屈冤屈被“以死谢罪”压下去了，开口斥道：“你胡说什么，这些都是小事。”
于亮的眼睛迅速亮了一下，仿佛夜空里的闪电，又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肩头，似乎要说什么，却终于没有说，能说什么呢？既然发生了，千言万语也不顶罪，只得转身跟着警察走了……
“你爸他……”
康馨想到这里的时候，忽然恨起于亮来，因为刚才丈夫一句“以死谢罪”，自己居然没来得及发泄所有怒火，只得咬牙道：“他回来再说吧，我不会放过他的，这个老不死的，一把年纪找小三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就是，就是，妈，还回来呢？我才不要，妈，你跟我爸离婚吧，他真不是东西，居然找情人，咱俩过。”于慧忽然撇了撇嘴，跪在母亲跟前，摘下眼镜，戴在母亲身上，郑重其事地道：“咱俩过多好，清静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康馨刚才涌上来的对丈夫的恨，忽然因为于慧这话，又全部化成了舍不得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，叱道：“什么离婚，你爸他……他一时糊涂，离什么婚？大不及以后我多盯着他些。”说着，抬手扶了扶于慧递给自己的眼镜，那颗沸腾的心，慢慢终于平定下来。
劝别人也是劝自己，不是什么大事，接受教训，长点心眼，好好过日子就是了。
生活总要继续，不是吗？
于慧看着这样的母亲，扬了扬眉，忽然转头盯着那门，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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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是我亲姐，也是这位于先生的情人。”
李东继续道，奇怪的是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居然很平静，并没有意想里情绪，反而带着一种解脱：“我姐她做于亮先生的情人好多年了，于先生总是跟她说，为了女儿于慧不愿离婚，我想这就是我姐雇凶杀人的动机。”
“嗡——“
队长跟同事再也想不到真相如此狗血，凶手的弟弟来送快递，竟然无意中救了于慧？
而且于亮……
众人都看向了于亮。
于亮似乎感受到众人的目光，如梦初醒一般眨了眨眼，却看向了坐在斜对面的妻子康馨。
康馨也在看着他，不像是预料中的歇斯底里，而是静静地看着他，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眉清目秀的美人儿，可惜受了些苦，皮肤变得苍老了很多，纵然后来保养得当，也是老了的，眼角的皱纹掩盖不住，法令纹也深邃入骨，此时见丈夫看着自己，努力眨了眨眼，慢慢的，眼圈变红了，眼泪渗了出来，然而终究没落下。
于亮忽然心如刀割，攥紧了拳头，其实他们夫妻感情很好，于亮当年创业的时候，曾经有段日子连吃饭都成问题，是靠着康馨在街头卖煎饼，生生地把苦日子给熬出来了，因为这个，他对妻子一直十分尊重，更是签订了出轨就净身出户的协议，夫妻之间很少红脸，对女儿更是百般疼惜，然而……
到底经不住年轻美貌的身体，找了情人，而且还瞒着她处了这么久，并且最可怕的是——情人居然为了得到自己，找杀手要害自己的女儿！
李芳！
李芳她这个贱人，简直疯了！
于亮咬牙切齿，忽然感觉有个手搭在了自己肩头：“于先生，您恐怕也要跟我们走一趟了。”刑警队长的语气里多少带着点鄙视，得儿，这都什么事啊，太狗血了。
于亮吸了口气，点了点头道：“我知道。”说着，抬头看向了李东，对方有着年轻的岁月，平静的脸和清澈眼眸……
从前他因为瞧不上李芳的缘故，对这个弟弟也没有什么好感，然而现在他忽然觉得，这个弟弟比自己强，年轻真好，可以轻易地做决断，轻易地清澈起来，不像自己，呵呵……
“妈，爸怎么不见了？”
等众人走了，于慧见母亲坐在楼下的沙发上，一动不动，忙下楼来，见母亲手里端着茶，盯着茶杯里，茶早就凉了，她伸出手把茶杯从母亲手里拿走。
康馨这才惊觉醒来，低头看着跟自己差不多摸样的女儿，眉清目秀的五官，宛如年轻的自己，她伸出手，抚摸着女儿的头发，柔声问：“还疼吗？小慧。”
于慧怔了怔，她刚才已经跟妈妈说过自己没伤了，然而母亲居然这么问……
“不疼，妈，时间长了就不疼了。”于慧忽然趴在母亲的怀里，闻着母亲的温馨的体香，抚摸着她衣服上的皱褶，“没有过不去的坎儿，妈。”
康馨听到这话，心忽然颤抖起来，刚才一切的没反应，只是因为反应不过来，然而女儿说出的这话，却一下子刺入了她的心里，似乎搅合开了刚才压制的痛，一时间之间，竟然痛不可忍，她其实是有预感的，别人也告诉她了的，可是当真正的打击来临的时候，她还是承受不住，真的承受不住……
“妈？”于慧见母亲抚摸着胸口，脸色痛苦，忙抓住母亲的手道：“妈，你怎么了？我去打电话去医院。”
“不用。”母亲一下摁住于慧，摇头微弱地道：“不用，我没事，还不如你呢，你说得对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”说着，一下把女儿抱在怀里，泪如泉涌：“你爸他……他居然……”
“他背叛了你？”于慧趴在母亲肩头，忽然开口。
康馨身子一颤。
“小三为了这个雇人来杀我？”于慧停止了身子，盯着母亲的脸道。
康馨此时已经知道于慧刚才肯定是偷听了的，可是她现在没心情表达这些琐屑，此时的自己，反而像是落入水中的孩子，茫茫里想求救的，竟然是自己的女儿。
“我没想到他这么做，不是那个小三，而是他，我不知道……”康馨喃喃地摇头：“当年那么苦，寒冬腊月，我为了替他还债，站在外面把手都冻烂了，他哭着拉着我的手，发誓永远不会背叛我，永远会爱我，疼我，一辈子呵护咱们娘俩儿，然而他现在有钱了，就找漂亮女人了，亏我那么信任他，从来不怀疑他……居然，呜……”
康馨忽然说不下去了，趴在女儿的肩头，呜咽起来，她想做这个水泥森林的乌龟，什么也假装看不见，可是现实却把真相血淋淋地揭开，容不得她半点躲避，呜……
于慧仿佛大人一般拍了拍母亲的肩头，叹了口气，盯着阁楼外的血迹，轻声问：“警察把我爸带走了？那我爸最后说什么了？”
康馨没吱声，眼前浮出刚才于亮的样子，于亮居然没有道歉，也没有说什么其他内疚的话，脸色居然也是平静的，只是临走前，抓住她的手：“我愿意以死谢罪。”
康馨听到这话，反而紧张了，所有的仇恨委屈冤屈被“以死谢罪”压下去了，开口斥道：“你胡说什么，这些都是小事。”
于亮的眼睛迅速亮了一下，仿佛夜空里的闪电，又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肩头，似乎要说什么，却终于没有说，能说什么呢？既然发生了，千言万语也不顶罪，只得转身跟着警察走了……
“你爸他……”
康馨想到这里的时候，忽然恨起于亮来，因为刚才丈夫一句“以死谢罪”，自己居然没来得及发泄所有怒火，只得咬牙道：“他回来再说吧，我不会放过他的，这个老不死的，一把年纪找小三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就是，就是，妈，还回来呢？我才不要，妈，你跟我爸离婚吧，他真不是东西，居然找情人，咱俩过。”于慧忽然撇了撇嘴，跪在母亲跟前，摘下眼镜，戴在母亲身上，郑重其事地道：“咱俩过多好，清静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康馨刚才涌上来的对丈夫的恨，忽然因为于慧这话，又全部化成了舍不得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，叱道：“什么离婚，你爸他……他一时糊涂，离什么婚？大不及以后我多盯着他些。”说着，抬手扶了扶于慧递给自己的眼镜，那颗沸腾的心，慢慢终于平定下来。
劝别人也是劝自己，不是什么大事，接受教训，长点心眼，好好过日子就是了。
生活总要继续，不是吗？
于慧看着这样的母亲，扬了扬眉，忽然转头盯着那门，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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